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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25 章
在某人執意要去接徒弟的時候, 桑靈犀就隱隱有了預感。
主角，加上回老家定親這種劇情，它能不出意外嗎？
這個意外還來得非常意外。
因為抓走她跟龍堯的, 是龍族的人。
按照原著的進度，主角離開昆侖的時候, 劇情已經進展了一半。
要度過大篇幅的靈氣潮汐相關劇情，實力和地位都達到一定高度的主角, 會回到落霞城報覆韓家和城主府，拿到他娘的遺物，才會去敲響龍族封鎖的大門，解決自己的身世問題。
所以龍族原本是在大後期才出現的。
現實情況是, 龍堯在很早的時候就殺了奪走他龍血的韓雲綽, 桑靈犀派過去撈他的人，不僅幫他騙回了他娘的遺物, 還包括部分遺產。
他也沒有跟城主府起沖突。
曾經得罪過桑靈犀的城主府對龍堯還算照顧。
所以落霞城對他來說，已經不具備回去的價值。而龍堯的名聲遠不及原著主角，按理說傳不到龍族的耳朵裏。
那麽——到底是誰讓龍族註意到龍堯的？
坐在無法推開的窗前, 桑靈犀陷入思索。
她的仇人中還能蹦跶的實在是太少了，所以很快就找到了答案：又是慕鳴玉。
桑靈犀給自己倒了杯熱茶，輕輕地吹開上面的浮沫。
然後聞到了腐朽的味道。
“……”
居然用過期的茶葉待客, 還不如給她來點開水呢。
她嫌棄的將杯子擱在桌子上, 不再理會。
蒸騰的白氣將她的面容的模糊。
水汽掛在卷翹的睫毛上, 便顯出兩分楚楚動人來。
可惜她並非柔婉可憐的人。
天氣還沒有熱起來, 該叫仇人的鮮血來暖暖人了。
她想著，緩緩閉上眼, 進入夢中。
夢蝶穿過虛實之間的縫隙, 毫無阻礙地離開設有重重禁錮的房子。
龍族的棲息地, 是一塊鳥語花香，靈氣逼人的寶地。
出現蝴蝶很正常。
——
慕鳴玉作為龍族的客人，一樣遇到了茶水難喝的問題。
他也將茶盞擱在桌子上，對著窗外發呆。
時至今日，他還是難以理解，自己為什麽會屢次失利。
家世，天賦，人脈和最重要的腦子，他一樣不缺，卻輕易地被一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女人打得難以翻身，不得不放棄自己所有的優勢出逃。
每一次謀劃，都被她輕易地解決，反倒將自己越陷越深。
總該叫他贏一次的。
他想。
耳旁傳來禮貌的敲門聲，不疾不徐，一聲落下，一聲再起。
“請問你是？”他同樣禮貌地問。
卻是站了起來，握著劍走到門後，仔細地聽門外的動靜。
門外傳來雪梅的香氣，雪亮的劍刃從堅硬的門板中穿過，紮進慕鳴玉的肩膀中。
桑靈犀做完不講武德的行徑，含笑地說：“您猜猜看。”
“桑靈犀——”慕鳴玉捂著肩膀後退，咬牙喊出她的名字，每個字都飽含惡毒的詛咒。
“是我。”她輕聲應下，仿佛是來赴約的友人，卻是轉動手中的劍，斜劈開客房年久失修的舊鎖，推開門走進去。
“新年好啊，慕公子。”桑靈犀的目光也落在慕鳴玉身上，“多年不見，故人已然換過前面了，但我仍舊記得初次見你時的驚艷。”
慕鳴玉隨了他那令大乘期神魂顛倒的娘親，生著一張光彩照人的桃花面，身材儀態也很好。
可以說是他身上最大的優點。
他要是老實地給他娘守墓守個幾十年，沖著他的臉，慕鴻也會原諒他。
偏偏要拋棄這些，活成這幅見不得光的樣子。
“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，你嘴上誇著我英俊，實則做著對我有害的事情。這次也是如此，世上怎麽會有你這般狠心的女子？”
慕鳴玉埋怨地看著她。
拜魔尊為師的時候，對方對他進行過全方位的體檢，自然也幫他恢覆拍賣場的記憶。
也讓他明白，自己並非是在瓊華宴上被人一句汙蔑給害了的。
山長從很早之前就在懷疑他了。
桑靈犀低頭看腰上的掛墜，微微一笑：“見過世間絕色，自然能對其他的美男子狠得下心……公子的傷好像治好了。”
慕鳴玉趁著聊天的工夫，一直在治療肩上的傷。
半仙器雖對他造成了極大的傷害，但他師承憐雲，血厚還恢覆得快。
幾句話的工夫，就恢覆到不影響戰鬥的程度。
但在拖延的人似乎不止他一個。
一照面就生猛地隔著門給了他一劍的桑靈犀突然收起手裏的劍，轉而握著團扇，悠閑地給自己打扇子，越發地像是來拜訪友人的大家閨秀。
慕鳴玉目光沈沈，很快猜到她做了什麽：“你已經設下了幻境。”
“我是幻術師的事情，您很久之前就知道了，為什麽現在看起來這麽意外？”
桑靈犀挑眉，猜測道：“莫不是魔尊教過你一些分辨幻術的法門？是了，他的幻術也是極好的。旁人都是易容和幻術二者選一，他是兩門技藝都嫻熟掌握，真不愧是世上最好的戲子啊。”
對她的嘲諷，他沒有分出心思去反駁，而是在努力地尋找幻術的破綻。
但沒有任何收獲。
“人總是在進步的，昆侖是個很好的地方，可惜你沒有機會去了。”桑靈犀幻化出一張太師椅，悠閑地坐下，持續性地提升敵人的仇恨值。
在原著中，慕鳴玉並沒有暴露得這麽早。
他順利地參加了問雪試，順利地取得了第二名，也順利地在昆侖刷了一大波經驗。
一直到靈氣潮汐開始，他才跟魔尊勾搭上，做了很多對正道有害的事情，又讓仇家眾多，逐漸殺紅了眼的主角為他背鍋。
最後還讓主角當了一段時間的正道罪人。
可以說是一個非常合格的二號反派。
但很可惜，慕鳴玉早早地遇到了她這個知道他底細，又懂得他那一套的克星。
“若沒有你，我也該赴昆侖問道的。可惜我當時就那樣放過了你。”
“不要說得像是你剛開始的時候，沒有想過對我下狠手一樣，也不怕應飛陽的冤魂來找你我索命。”
桑靈犀端著一杯品質上佳的熱茶，好整以暇地看著他：“好了，閑聊時間結束，接下來我們玩個游戲。”
“游戲的名字叫做尋找你的生門。時間是在有人來找你之前，如果有人來找你，我會立刻殺了你離開，嗯，你也可以賭，賭我沒有在幻境中殺死你的能力。”
慕鳴玉不敢賭。
所以當三扇門出現在他面前時，他毫不猶豫地推開其中一扇。
然後看到了推門而入的母親。
母親守孝的衣服被人扒下，換上華麗的衣衫，又被仔細地盤了發。
她看起來那樣的整潔和美麗。
卻仿若破碎後被強行粘起來的藝術品。
慕鳴玉感到恍然。
對於母親，他的印象只有“歇斯底裏的瘋女人”，很難理解別人為什麽會覺得他的母親傾國傾城。
直到此刻，他才意識到，自己跟母親是真的很像。
像到母親掐住他脖子，他覺得是自己在殺自己。
母親的神色出乎意料的平靜，動作也很輕巧，一手捂著他的嘴，另外一只手重重地扼住他的脖子，緩緩用力。
“鳴玉，希望噩夢結束的時候，我和你都不覆存在。”
慕鳴玉咬破母親的手，在對方吃痛的時候掙脫開，從床底下摸出匕首，狠狠地捅進了母親的肚子裏。
他忘記了很多細節，但還記得刀放在哪裏。
眼前的幻境如風吹雪花般散開，慕鳴玉發現自己保持著推門的動作，而面前的門已然消失。
桑靈犀：“還有兩扇門，你要再試試嗎？”
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，轉身推開第二扇門。
不出意料的，他見到了父親。
籠罩他終生的陰影。
慕鳴玉又突然發現自己其實跟父親更像，他跟對方對視的時候，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。
無論是外表，還是內心。
同樣的冷漠，心狠，會為了一個女人發瘋。
這一刻，慕鳴玉想到母親早死的丈夫，也想到被自己推進獸口的上一任長清宗大弟子。
“你娘是你殺的嗎？”父親的話如此直白，完全不像是他的風格。
桑靈犀還是對他爹了解太少了。
慕鳴玉想著，乖順地低頭：“您總是難以接受母親並不愛您，並且早已存了死志的事情。”
所有人都相信他娘是自殺的，除了慕鴻。
因為母親在懷著他的時候自殺過很多次。
“我該死。”慕鴻捂著臉說，血紅的眼睛從指縫中露出，“你也該死，我們一起死吧，這樣這個糟糕就的世界對她來說，就像一場噩夢一樣。”
慕鳴玉搖了搖頭。
眼前的幻境再次破裂。
“人在生死之間迫不得已地殺了別人，就是聖人也會原諒的。”他對桑靈犀說。
桑靈犀點了點頭：“確實，你不必對此有罪惡感。”
慕鳴玉又推開了第三扇門。
門中的人也沒有超出他的預料——是他心愛又不敢表露心跡的元芙師妹。
元芙焦急地將他拉入門中，對他說：“師兄你不要被那個女人騙了，這只是一場夢！”
他點頭，微笑著說：“我知道，畢竟她提示得這麽明顯。”
他也知道，眼前的師妹是夢中人。
若是在現實中遇上，他愛恨分明的師妹，該拿劍砍他了。
周圍的一切都很假，每個人的話都在暗示他，生門不在門中，在他自己。
摸了摸師妹的頭，慕鳴玉問：“你知道離開這裏的辦法嗎？”
“殺了我，或者殺了你自己，這樣你就能驚醒了。”
人在夢中受到刺激，從而驚醒。
這很合理。
合理到慕鳴玉的劍穿過了夢中師妹的肩膀。
不是穿過心臟，是因為他想起什麽，突然轉頭問桑靈犀：“我聽聞，靈犀仙子曾經在書院中演過一處我殺我自己。”
桑靈犀點頭，放下手中的茶站起來，笑著說：“公子已經有了破局之法？”
“自然是在你。”慕鳴玉也笑了起來，“以我們之間的仇恨，從你敲門到現在，我卻從未試圖傷害你，這很不合理。”
高明的幻術師能夠讓別人相信太陽是冷的，人是狗變的，自然也能讓人潛意識裏排除掉一些選項。
生門不設防，這是陣法的要訣。
所以慕鳴玉很容易就在夢境中殺死了桑靈犀。
他重新看到窗外的樹林。
但面前的茶已經涼了，他的手好像也有點涼。
但很快，強盛的佛光溫暖了他。
一枚由高僧開光的金剛杵紮進他的丹田，碾碎了他的元嬰。
有人在他的身後輕輕地說：“今天這出，唱的不是‘我殺我自己’，而是‘吾好夢中殺人’。”
他死了。
作者有話說：
開學有考試，一到覆習的時候就很想碼字……幹脆早點碼到完結，這樣就能認真覆習了！
到2.18號之前會日六，中午一更六點一更或者二合一，沒有成功正文完結的話就回學校後繼續日六！（反正專業課到三月初才考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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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意外還來得非常意外。
因為抓走她跟龍堯的, 是龍族的人。
按照原著的進度，主角離開昆侖的時候, 劇情已經進展了一半。
要度過大篇幅的靈氣潮汐相關劇情，實力和地位都達到一定高度的主角, 會回到落霞城報覆韓家和城主府，拿到他娘的遺物，才會去敲響龍族封鎖的大門，解決自己的身世問題。
所以龍族原本是在大後期才出現的。
現實情況是, 龍堯在很早的時候就殺了奪走他龍血的韓雲綽, 桑靈犀派過去撈他的人，不僅幫他騙回了他娘的遺物, 還包括部分遺產。
他也沒有跟城主府起沖突。
曾經得罪過桑靈犀的城主府對龍堯還算照顧。
所以落霞城對他來說，已經不具備回去的價值。而龍堯的名聲遠不及原著主角，按理說傳不到龍族的耳朵裏。
那麽——到底是誰讓龍族註意到龍堯的？
坐在無法推開的窗前, 桑靈犀陷入思索。
她的仇人中還能蹦跶的實在是太少了，所以很快就找到了答案：又是慕鳴玉。
桑靈犀給自己倒了杯熱茶，輕輕地吹開上面的浮沫。
然後聞到了腐朽的味道。
“……”
居然用過期的茶葉待客, 還不如給她來點開水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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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汽掛在卷翹的睫毛上, 便顯出兩分楚楚動人來。
可惜她並非柔婉可憐的人。
天氣還沒有熱起來, 該叫仇人的鮮血來暖暖人了。
她想著，緩緩閉上眼, 進入夢中。
夢蝶穿過虛實之間的縫隙, 毫無阻礙地離開設有重重禁錮的房子。
龍族的棲息地, 是一塊鳥語花香，靈氣逼人的寶地。
出現蝴蝶很正常。
——
慕鳴玉作為龍族的客人，一樣遇到了茶水難喝的問題。
他也將茶盞擱在桌子上，對著窗外發呆。
時至今日，他還是難以理解，自己為什麽會屢次失利。
家世，天賦，人脈和最重要的腦子，他一樣不缺，卻輕易地被一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女人打得難以翻身，不得不放棄自己所有的優勢出逃。
每一次謀劃，都被她輕易地解決，反倒將自己越陷越深。
總該叫他贏一次的。
他想。
耳旁傳來禮貌的敲門聲，不疾不徐，一聲落下，一聲再起。
“請問你是？”他同樣禮貌地問。
卻是站了起來，握著劍走到門後，仔細地聽門外的動靜。
門外傳來雪梅的香氣，雪亮的劍刃從堅硬的門板中穿過，紮進慕鳴玉的肩膀中。
桑靈犀做完不講武德的行徑，含笑地說：“您猜猜看。”
“桑靈犀——”慕鳴玉捂著肩膀後退，咬牙喊出她的名字，每個字都飽含惡毒的詛咒。
“是我。”她輕聲應下，仿佛是來赴約的友人，卻是轉動手中的劍，斜劈開客房年久失修的舊鎖，推開門走進去。
“新年好啊，慕公子。”桑靈犀的目光也落在慕鳴玉身上，“多年不見，故人已然換過前面了，但我仍舊記得初次見你時的驚艷。”
慕鳴玉隨了他那令大乘期神魂顛倒的娘親，生著一張光彩照人的桃花面，身材儀態也很好。
可以說是他身上最大的優點。
他要是老實地給他娘守墓守個幾十年，沖著他的臉，慕鴻也會原諒他。
偏偏要拋棄這些，活成這幅見不得光的樣子。
“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，你嘴上誇著我英俊，實則做著對我有害的事情。這次也是如此，世上怎麽會有你這般狠心的女子？”
慕鳴玉埋怨地看著她。
拜魔尊為師的時候，對方對他進行過全方位的體檢，自然也幫他恢覆拍賣場的記憶。
也讓他明白，自己並非是在瓊華宴上被人一句汙蔑給害了的。
山長從很早之前就在懷疑他了。
桑靈犀低頭看腰上的掛墜，微微一笑：“見過世間絕色，自然能對其他的美男子狠得下心……公子的傷好像治好了。”
慕鳴玉趁著聊天的工夫，一直在治療肩上的傷。
半仙器雖對他造成了極大的傷害，但他師承憐雲，血厚還恢覆得快。
幾句話的工夫，就恢覆到不影響戰鬥的程度。
但在拖延的人似乎不止他一個。
一照面就生猛地隔著門給了他一劍的桑靈犀突然收起手裏的劍，轉而握著團扇，悠閑地給自己打扇子，越發地像是來拜訪友人的大家閨秀。
慕鳴玉目光沈沈，很快猜到她做了什麽：“你已經設下了幻境。”
“我是幻術師的事情，您很久之前就知道了，為什麽現在看起來這麽意外？”
桑靈犀挑眉，猜測道：“莫不是魔尊教過你一些分辨幻術的法門？是了，他的幻術也是極好的。旁人都是易容和幻術二者選一，他是兩門技藝都嫻熟掌握，真不愧是世上最好的戲子啊。”
對她的嘲諷，他沒有分出心思去反駁，而是在努力地尋找幻術的破綻。
但沒有任何收獲。
“人總是在進步的，昆侖是個很好的地方，可惜你沒有機會去了。”桑靈犀幻化出一張太師椅，悠閑地坐下，持續性地提升敵人的仇恨值。
在原著中，慕鳴玉並沒有暴露得這麽早。
他順利地參加了問雪試，順利地取得了第二名，也順利地在昆侖刷了一大波經驗。
一直到靈氣潮汐開始，他才跟魔尊勾搭上，做了很多對正道有害的事情，又讓仇家眾多，逐漸殺紅了眼的主角為他背鍋。
最後還讓主角當了一段時間的正道罪人。
可以說是一個非常合格的二號反派。
但很可惜，慕鳴玉早早地遇到了她這個知道他底細，又懂得他那一套的克星。
“若沒有你，我也該赴昆侖問道的。可惜我當時就那樣放過了你。”
“不要說得像是你剛開始的時候，沒有想過對我下狠手一樣，也不怕應飛陽的冤魂來找你我索命。”
桑靈犀端著一杯品質上佳的熱茶，好整以暇地看著他：“好了，閑聊時間結束，接下來我們玩個游戲。”
“游戲的名字叫做尋找你的生門。時間是在有人來找你之前，如果有人來找你，我會立刻殺了你離開，嗯，你也可以賭，賭我沒有在幻境中殺死你的能力。”
慕鳴玉不敢賭。
所以當三扇門出現在他面前時，他毫不猶豫地推開其中一扇。
然後看到了推門而入的母親。
母親守孝的衣服被人扒下，換上華麗的衣衫，又被仔細地盤了發。
她看起來那樣的整潔和美麗。
卻仿若破碎後被強行粘起來的藝術品。
慕鳴玉感到恍然。
對於母親，他的印象只有“歇斯底裏的瘋女人”，很難理解別人為什麽會覺得他的母親傾國傾城。
直到此刻，他才意識到，自己跟母親是真的很像。
像到母親掐住他脖子，他覺得是自己在殺自己。
母親的神色出乎意料的平靜，動作也很輕巧，一手捂著他的嘴，另外一只手重重地扼住他的脖子，緩緩用力。
“鳴玉，希望噩夢結束的時候，我和你都不覆存在。”
慕鳴玉咬破母親的手，在對方吃痛的時候掙脫開，從床底下摸出匕首，狠狠地捅進了母親的肚子裏。
他忘記了很多細節，但還記得刀放在哪裏。
眼前的幻境如風吹雪花般散開，慕鳴玉發現自己保持著推門的動作，而面前的門已然消失。
桑靈犀：“還有兩扇門，你要再試試嗎？”
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，轉身推開第二扇門。
不出意料的，他見到了父親。
籠罩他終生的陰影。
慕鳴玉又突然發現自己其實跟父親更像，他跟對方對視的時候，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。
無論是外表，還是內心。
同樣的冷漠，心狠，會為了一個女人發瘋。
這一刻，慕鳴玉想到母親早死的丈夫，也想到被自己推進獸口的上一任長清宗大弟子。
“你娘是你殺的嗎？”父親的話如此直白，完全不像是他的風格。
桑靈犀還是對他爹了解太少了。
慕鳴玉想著，乖順地低頭：“您總是難以接受母親並不愛您，並且早已存了死志的事情。”
所有人都相信他娘是自殺的，除了慕鴻。
因為母親在懷著他的時候自殺過很多次。
“我該死。”慕鴻捂著臉說，血紅的眼睛從指縫中露出，“你也該死，我們一起死吧，這樣這個糟糕就的世界對她來說，就像一場噩夢一樣。”
慕鳴玉搖了搖頭。
眼前的幻境再次破裂。
“人在生死之間迫不得已地殺了別人，就是聖人也會原諒的。”他對桑靈犀說。
桑靈犀點了點頭：“確實，你不必對此有罪惡感。”
慕鳴玉又推開了第三扇門。
門中的人也沒有超出他的預料——是他心愛又不敢表露心跡的元芙師妹。
元芙焦急地將他拉入門中，對他說：“師兄你不要被那個女人騙了，這只是一場夢！”
他點頭，微笑著說：“我知道，畢竟她提示得這麽明顯。”
他也知道，眼前的師妹是夢中人。
若是在現實中遇上，他愛恨分明的師妹，該拿劍砍他了。
周圍的一切都很假，每個人的話都在暗示他，生門不在門中，在他自己。
摸了摸師妹的頭，慕鳴玉問：“你知道離開這裏的辦法嗎？”
“殺了我，或者殺了你自己，這樣你就能驚醒了。”
人在夢中受到刺激，從而驚醒。
這很合理。
合理到慕鳴玉的劍穿過了夢中師妹的肩膀。
不是穿過心臟，是因為他想起什麽，突然轉頭問桑靈犀：“我聽聞，靈犀仙子曾經在書院中演過一處我殺我自己。”
桑靈犀點頭，放下手中的茶站起來，笑著說：“公子已經有了破局之法？”
“自然是在你。”慕鳴玉也笑了起來，“以我們之間的仇恨，從你敲門到現在，我卻從未試圖傷害你，這很不合理。”
高明的幻術師能夠讓別人相信太陽是冷的，人是狗變的，自然也能讓人潛意識裏排除掉一些選項。
生門不設防，這是陣法的要訣。
所以慕鳴玉很容易就在夢境中殺死了桑靈犀。
他重新看到窗外的樹林。
但面前的茶已經涼了，他的手好像也有點涼。
但很快，強盛的佛光溫暖了他。
一枚由高僧開光的金剛杵紮進他的丹田，碾碎了他的元嬰。
有人在他的身後輕輕地說：“今天這出，唱的不是‘我殺我自己’，而是‘吾好夢中殺人’。”
他死了。
作者有話說：
開學有考試，一到覆習的時候就很想碼字……幹脆早點碼到完結，這樣就能認真覆習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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